努力入睡

逆火

若是被冻着伸张不开,

若是不见星空与尘埃,

若是昏沉沉地仍在等待,

那便拥抱自己好了。

用黑色的染料来

开拓疆域,

假装自己会在别处凭栏,

天真可爱。

11/14


我希望

我希望我是那一抹水雾

蒸腾着热烈地拂过

脸颊的温暖

黑发的蓬松

我希望我是酒上的泡沫

漂浮着纯粹地掠过

袖口的狂欢

红唇的深邃

我希望我是月滴下的光

欢笑着轻轻地流过

心灵的闪烁

彩裙的轻盈

我希望我是无比短暂无比投入的一瞬。

10/27


如此

这样的路上呀有光

它飞呀飞呀

散在泥土里

这样的土里呀有泪

它流呀流呀

流到了心里

这样的心里啊有风

它飘呀飘呀

飘进纱窗里

这样的窗里呀有神

它梦呀梦呀

梦里在路上

10/26


地图册

我想,这是光

所能传达的

全部距离。

“若是迷茫无定所,

恐惧心中摇。

暂引君之手,

相伴繁星侧。”

二人身影闪烁星间,

坠入黑暗,

难以呼吸,

回忆亦无常。

“银河无情物,

难解离愁。

歧途复何妨?

共集绚梦。”

我的地图册中

你的名字暧暧,

无处可辨。

你的引力却无比清晰,

逐渐满溢。

捉迷藏

立冬了。

本来想用一大长串文字来抒发时光飞逝光阴荏苒之感,可是做不到,姑且以一句立冬了代替。

印象中与冬天联系起来的是捉迷藏。

孩童时便发现捉迷藏其实是一件体力活。与其字面上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捉迷藏往往并非hide&seek而是run&catch。想来是因为年少时的争强好胜,藏着被鬼发现之后总赖账不承认,只有被鬼抓到了,被在衣服上拍打到了才不得不认输。再者,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本身就没有什么藏身处,什么车库的小角落啦,消防柜里头啦,居委会里的空房间啦,一切十分有利的战术躲藏点都会被在一旁监管的家长列为禁止藏身的地方。为了能让游戏进行下去,只有跑。

跑动起来,会出汗,会上气不接下气然后面红耳赤,会大口大口吸进去冰冷的冬天的风然后让它在胸腔肺腑里灼烧。当两个这样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的孩子来到了一个地方暂做歇息,互相感受到对方有如暖炉般的体温和呼出的洁白的雾气,累到不行了,干脆直接在不管有多脏的荒芜草坪上躺下,再相觑一笑,那实在是十分奇妙的感觉。

伴随着这一切的,是透明奔涌着的冬日蓝天,干冷澄清的空气和无比耀眼的太阳。热量在似乎无限的时光与空间里婉转流连。

冬天的确是捉迷藏的季节。

事实上,就算到了理应成熟的年岁,冬天的捉迷藏也是必须的。

我曾经为了在住宿的时候拿热腾腾的炸鸡外卖和宿管保安等人斗智斗勇,会在第一学期考试成绩出来之后跑到没人的角落,总之在这个季节里,捉迷藏的次数反而增多了而没有丝毫减少,不停变动的不过捉迷藏里的“鬼”和捉迷藏的内容。

包括上一个冬天,我也有在捉迷藏。

而这捉迷藏似乎是为了避免被自己的真心捕捉到。

啊呀呀,那是何等别扭,何等可笑,我却总是深陷其中。

一段不能被称为“我们”遑论“恋爱”的故事占据了整个冬日捉迷藏,概括来就是:

相知,

相熟,

示心,

诀别。

十分庸俗。

一直在和自己脆弱的真心搏斗,被幻影一样的物件操纵支配,惶惶不可终日地逃着,与始终不敢面对的真实面目捉迷藏。

殊不知自己的心灵在这样的追逐游戏中正在被慢慢侵蚀,冻结,降格,被随着这一举动的是各种无病呻吟与自作多情。

渐渐地终于,我转过身来,看到无比清楚直接而又淡然的真实,义无反顾地下定决心拥抱上去,亲手把追逐着自己的鬼魂撕成碎片,而我也终于发现,那鬼魂正拉着我的脚踝,低声祈求我给予它命运的绽放。

我不介意这是人人拥有的故事,现在,也不会留恋与虚无缥缈的过往。

我意识到那个曾经的鬼魂是童话,是寓言。在与这样的鬼魂捉迷藏的时候固然能够获得平常不可能拥有的速度与能力,但那一切却是虚无缥缈的,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因此必须直面它,痛恨它,然后根绝。

然后使用自己真正的力量奔跑在透明奔涌着的冬日蓝天,干冷澄清的空气和耀眼的阳光中,奔向无限的时光与空间。

鬼魂在心里。

捉迷藏前,不妨回头直视鬼魂。

我想,这个冬天也开始捉迷藏吧。

DISTORV

革命

对不起;

谢谢你;

永别了。

10/18


渴望

这空气中的有机质

是那样的令人厌烦

可那却多是人的死皮,毛发

从身上剥离,却从未远去

我认为这些便是悲剧的真物

是不好伸张的作恶份子

直到你拉开窗帘的刹那

无处遁形,弥漫你的眼

不要拉开窗帘

不要让光线触摸它们

不要过分温柔地逆来顺受

不要把心暴露在这有机质中

心是无机的

有水似的绵长

有火般的热量

有星辰大海的孤独

好不荒唐的解释

可一旦看过凋零的白片

嗅过复苏的色彩

确认过心的方向

不需要原生汤

不太喜欢熵

在这无机质的心中

自有渴望

10/11

九月的诗

其实还有1001凌晨的......

七月四日月下独步

这被棍棒搅乱了的夜……

如果正是如此,倒也无妨。

在星光亦不存在的地方,

晚樱般不合时节的月光

绚丽明亮使我心惆怅

木讷的空气总该回应我吧,

破败的胶合板也应承受着吧,

这捉迷藏着的风啊……

是想用泡沫将我包裹,

开一个拙劣的玩笑?

然而浑浊的夜依旧不安地搅动着,

于是收敛起棱角,

小心翼翼。

在不足百里外的地方,

凝听降华阁的泣声。


和歌

一、

旧阁宿新客,

腊月鲤鱼溯何处?

星汉仍灿烂。

二、

拾级登危阁,

忽触昔人旧植木,

不觉暗生悲。


山下的回应

所有都为了一个


一个却不属于所有


所有汗,泪,血


都为了一个


断崖般的……

于是不可名状的,某种


气体


开始在我的皮肤周围


萦绕


隔绝了


同样不可名状的


张力

能够知道?


不能够知道?


这难以名状的空


能否马后炮地担起


这同样难以名状的气?

我看到皮肤周围的


火苗


(开玩笑吧,在那种气体中……)


莫名地忽地悟出道


在这火苗烧烧尽之前


不论是将万物生灵涂炭


抑或是黯然被空同化之前


火苗终究只是火苗


所有的


燃烧


皆是捕风,皆是虚无

于是,下定决心


飞蛾扑火般


在迎面的热风中


终于拥有


前所未有的


快慰


显露不出的狂诗曲

我从来感受不到

暗流,

只是无为地

漂泊,

惧怕着一些

瀑落。

实际上,

我所抓住的,

渐渐地

也会离散别处,

无情地

吐出轻蔑泡沫。

在此之前,

(不论是原子上的,还是分子层面的,)

我皆坚信:

体组成面,

面围成线,

线合成点。

在此之前,

所有的奔流,辗转

显得十分可笑,

亦十分无谓。

“何去何从?”

从未想过。

所以得以有此刻

豁然开朗的一跃,

在真力弥漫的空中,

在汹涌澎湃的交响中,

化作快乐的

白沫。

10.1


感应

你的眸子是在这吗?

你的短发留长了吗?

你还合着十祈祷吗?

我能知道。

10.1

裂尾

裂尾是一条景观金鱼,于公元2019年12月迁入我家水族箱。

大概是因为父亲过于无聊,当时连同裂尾购置了数十条景观鱼以及几只贝类虾类,悉数养在那个尺寸也不过马桶水箱大小的水族箱里。

裂尾是那一批鱼里面的大家伙,比它同种的鱼大了半个身子。

起初,父亲对养鱼一事总是非常热衷。每次从房间出入,都能瞥见他蹲在水族箱旁或是喂食,或是换水,抑或是沉浸其中地观察的身影。关于水族的用品也在水族箱旁堆积了不少。他更是会津津乐道地为我们讲述什么所谓“养鱼的诀窍”——诸如水温啦,水的PH值啦,喂食的技巧啦——其实都是他从邻居那里学来的,却也总是滔滔不绝,而他在忙于照料鱼儿时也一丝不苟。种种迹象不禁让人感叹鱼儿们真是找到了个好去处。

水族箱里不知为何长起了绿藻,玻璃壁上斑驳的绿色显得可爱又恐怖。于是父亲决定给鱼缸来一次不同于往常的大换水。

在摆出虹吸管一类的器材之后,父亲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解起了换水时的注意事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虽然好声好气地答应了在旁边观看他那“表演”,但其实心里十分明白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操作,而之前类似的这种操作在他手里难逃“雄心勃勃,垃圾一坨”的命运。

果不其然。

清洗完内壁,放水,才刚刚放了一拳深度的水,父亲便决定把鱼先放进去再继续加水。

鱼因为突然注入的水柱而惊得(同时也被冲得)四处逃窜。正当我惊讶于父亲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异常时,那条大鱼撞到了水泵的水管头上,尾巴被湍急的水流吸了进去,身体极不自然并且徒然地摆动着。水流声盖过了水泵电机的啸声。

我没有说什么,默默伸手关掉了水泵。

父亲惊诧地看向我,我则指了指那条被吸到水管头的鱼。此时它的尾巴已经从中间五分之二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缝,并且莫名被削去了一点,正呆在鱼缸底一动不动,凭自己那三秒的记忆,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还没有缓过神来,显得很蠢。

事后,我训了父亲一顿,把这条大难不死的鱼命名为裂尾。

我觉得最好还是先收住对于它的溢美之词,毕竟我认为这种显得很蠢的生物不可能有这种抓住一切机会奋力求生的品质。

实际上,当天下午裂尾便恢复了活力,像是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多次游过水泵头,一切照常。

原本对于养鱼毫无兴趣的我也因为这只没事佬而关注起了鱼缸里的日常。

裂尾是鱼缸里的老大,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游向水面的,鱼食渐渐沉向水底的时候也总是会和别的鱼抢吃,因此鱼缸里其他所有鱼都会避开裂尾,简直就像是良好市民在躲开市井混混,场面令人嗤笑。原本想着尾巴上的上会让它丧失这个气性,事实却非如此。

没有足够的速度游来游去抢鱼食了它便一直呆在靠水面的地方,以便抢占先机。鱼食落下时更是会在近距离撞击别的鱼赶跑它们,就像是市井混混因为负了工伤从而显得痞气十足,更加招扬放肆。我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又愣是觉得非常好笑,荒唐十分。

其实裂尾并不是景观鱼中最好看的。唯一的亮点就是那条金色的腮线,可能是因为鱼食搭配不当的缘故,裂尾本来的红肤色渐渐淡去,显现出平平无奇,水产市场里的鱼种那灰白色。这种颜色和隐隐约约的红色搭在一起甚是丑陋,使得原本美化家里环境的目标无法达成,也就是说无法为我们带来什么了,所以从那时起,养鱼对全家人而言成了一种义务而非兴致。

所谓观赏鱼的兴致,承担责任的义务,呵。

二月末,父亲出差去了,养鱼相关的任务落到了家里其他人手上。

那个时期气温正渐渐变暖,第二周开始,鱼缸内便开始出现死鱼。经过排查发现是因为恒温器还处于29摄氏度的挡位,温度过高,于是把恒温器挡位调低。可是死鱼还是不断出现。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更换鱼食,滴加改善水质液还有一次又一次地大换水,直至母亲厌烦地发话“别管了”而停止对其采取任何措施,原本有数十条鱼的鱼缸里,正常活动的鱼已经屈指可数,其余贝类虾类已经死完了。有一段时期,零零散散的死鱼浮上水面,肚白朝上,鱼缸里似乎时间静止般的景象很是瘆人。

我观察到,裂尾是那几条幸存鱼之一。

父亲回来后,发现是氧气泵堵塞,导致鱼缸内供氧不足,然后训了一遍家里几个门外汉。

按理说,裂尾的体积最大,质量也最大,所以需要的氧气量也最大,在这个缺氧的一个月内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因此,事后我对它又开始额外关注起来。

看来由那小小的鱼脑以及其中微量的化学元素传递出的微弱生物电所构建的所谓“求生本能”在裂尾身上有着出人意料的体现,我不禁叹道,但仍然看不起这种生物。

无聊时,我会默默走到鱼缸前,然后快速轻轻摇动支撑着鱼缸的桌子,微小形变传递到鱼身上,有如地震般的效果,我就这样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看着鱼们一下逃窜,一下呆住的转换着,从中感到微不足道而又短暂的力量感与权威。这便是无聊的乐趣。

我认为这些小小鱼类活在世上便是最低贱最无趣最简单的生物本性的直观赤裸表达,有食物时便会不顾一切地进食,直到食物没了或者自己被撑死;有敌害了便会毫无头脑地四处逃窜,别无二念;累了就直接停在那里,呆呆地也不知是否是睡着了地休息。它们不会做拥有任何意义的娱乐,有的只是毫无目的的游荡;也不会把繁衍后代当成什么神圣的使命,产完卵受完精便不了了之,不再考虑之后的事;更不会想着逃出鱼缸的自由,满足于被圈养的衣食无忧。这是一种极为自私,极为愚笨,极为基本的活着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的存在。在这个就连蚂蚁也被人们称赞能够扛起于自己500倍重力的物体的世界上,景观鱼一无是处,不过恰好满足人类观景的这一闲致罢了。

啊,没错,它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因为脑子里大抵只有这样一句话:

“我要活。我要活。我要活。”

因此,当我们全家出游一周,回来后鱼缸里浮现许多条死鱼,而发现裂尾不在其中时,我并不感到意外。裂尾又一次诠释了何为生命的本能。

裂尾成了鱼缸里唯一一条鱼。

不再有必要和别的鱼争抢食物了,裂尾终日安分地游荡起来,一次次和我对视。我似乎在漆黑的眼珠中看到了虚空一样奇怪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快便消退了,却也让我感到一丝不适。

只有一条鱼的缘故,我越看越觉得裂尾不顺眼。父母对裂尾的顽强生命力赞叹不已。

最近,父亲又网购了十来条鱼。“很快鱼缸里又要变得原先那样生机勃勃了。”我如是想着,脑海里浮现出各种色彩斑斓的景观鱼。

买来的鱼到了,我动手把它们倒进鱼缸。

翌日醒来,我去检查新来的鱼对于鱼缸水环境的适应情况,打算如果有死鱼的话着手对水质这一块进行调整,几个月来的养鱼也让我掌握了一些杂用知识。

一截灰白色透一点红并且已经从中间五分之二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缝的鱼尾巴,连着七零八散的骨架还有不成样子的鱼头浮在水面上。

我顿感恶心,扭过头来。

那条鱼死得好难看。

我是谁。/一切的一切的后日谈

奇怪至极,强迫至极,近日每早起来问自己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我是谁?”

而每次的回答都悉数不同:

“赎罪者。”

“人”

“(我的名字)”

“一堆有机物。”

“我的感觉。”

“一串公式。”

“尘埃。”

“无心者。”

……

人的身份实在千变万化,昨日之鼠辈今日之英雄,白日的社畜夜晚的明星,不可就但一时刻的存在偏全。

然而在这万变中总该有什么是不变的吧。是个名号,一副肉体,抑或一个思维模式吗?

不是的,名号终将淡去,肉体会腐朽,思维模式则是多么可笑而又短暂的谎言。

回首过去一年,我不止一次在应试作文中提到我的梦想是成为作家,不止一次在作文中歌颂作家这个身份。其实说到底,这个目标不过是在看过了几本书后,由某个人启发而成的,你甚至可以理解为我想成为作家不过是为了讨某个人的欢心罢了,即使那位女士现在已经完全疏远我,断绝与我的一切联系,我姑且还是带着那位女士与我心中的幽灵前行,而这幽灵能存在的时日还有多久尚未可知,说能“永远”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我常常与母亲就这件事进行过激的辩论。母亲对于文人的恶印象来源于我的伯父,他是一位明明有着过人才华却总是贬义地适可而止,不思进取的文人。早年是某市电台主持人兼记者,风光过一整子,现在虽然会一手好书法,好摄影以及好文章,却也只能寄宿在前妻的家中,收入来源不明,可见有多么没落。

母亲说文人总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口说无凭地“放大炮”——“只会说话”又抛出“大丈夫安能久事笔砚间”这样的话。虽然母亲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代表的仅是市井知识水平地观点,我却只能在连环攻势下哑口无言。

她希望我去攻读理科,除了好找工作,薪水高之外,也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所以文人是社会的害虫罢。

在与母亲的对阵中,我总是会是失败的那一方。

毕竟文人给人的印象总是好吃懒做,不服从安排,变化无常,其无赖的特性与其作品大相径庭。

坂口安吾老师发了疯一样地服用安眠药与兴奋剂,在大街上裸奔,向妻子恶作剧,却能写出《不连续杀人案》这样条理清晰前所未有的推理小说以及《堕落论》等一种犀利的社评。陀氏的人生基本上便是在流亡与自我放逐中度过,毫无章法,却能有《白痴》、《罪与罚》、《白夜》这样的巨作。李白任侠,温庭筠为清客,兰波放浪形骸,留下的却都是不朽诗篇。

那些被人视为成功人士的文人其实私底下不过是有着不良嗜好的普通人罢了,如果不是写作,世人也都会认为他们堕落、无赖吧。


可写作真的是正经差事吗?我认为不一定。

比如我现在正半躺在开着空调的书房兼卧室的单人床上,就着昏暗的灯光与窗外不休的蛙鸣写作,大多数情况亦是如此。什么写作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且正规的场所这种话也不适合于我。我最优秀的作品大多是在旅途中,学习生活的短暂间隔中,以及更多的,在床上写就的。

只要有写作的想法,无需正襟危坐,就是在喧闹的市井中也能写作。

作为写作者,我又想写出什么样的作品呢?

我很想说那是伟大的作品,能够削除人与人之间理解的障碍,突破心灵的壁垒,弥补情感与实际行动之间的巨大间隙。但是因为坂口安吾老师已经说了他想要让人“回到精神的故乡”之类的话,所以我再往下深挖一点也不免会与他重合。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同时也有可能落入空想的境界)再说了,什么是伟大呢?能打动人便是伟大?能推动社会进步便是伟大?能流传千古便是伟大?

我不知道。

我的作品能打动人固然重要,但首先,它必须满足我各方面的要求。我认为写作是一个人思想意识流的释放,因此,我追求着能让自己的作品以自己的意愿“流出来”。

就拿《北风礼赞》说吧。

如果没有看过的话,网址是www.hiddenblade.net/2020/01/24/anuntypicallovelettertomsx/

……

发现了吗?

anuntypicallovelettertomsx

An untypical love letter to Ms.X

这便是这篇文章的写作动机。

那是我在一段十分压抑的时期写就的,而我在前文提到的那位女士便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我甚至有过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认为活着便是为了堕落。不是完全了解她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知道,她认为沉溺于压抑与沮丧中便能体会到纯真的幸福。想来是这种颇无赖派,颇“输家哲学”的想法与我心中的某一部分共鸣了吧。于是,带着前所未有纯真的感情以及共勉的敬意,我以她为大部分原型塑造了名为Iris的主人公,象征着朦胧和黑色的“青春洋溢”,在有些病态的我心中是完美的女性形象。再用相当意识流的方法将(至少我所认为的)我与她的精神交流具象化,加之生活中我自己以及我与她的细微元素,再加之《寄予故乡的赞歌》、《秋风记》二者的叙事风格,有了这篇我能够实现自私的“自我满足”的小说,具体亦不多透露了,还请诸位反复品读。

说到意识流,《流》则是一种意识流的极端体现,我想要尝试“只有言语能走到多远”故冠以“experimental”的注脚。最终结果不尽人意(至少不尽我的)。当时被某一相关事件所影响,导致脑子里遍布其影子不得逃避,所以《流》的充其量也不过《北风礼赞》的衍生品罢了,情节发展过于局限等问题明显。

反过来说,为了意识流,我本可以一直云里雾里让《流》中两人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话,本身也是我的思想过程,可是最后还是硬套了一个熟悉却又奇怪的情景。

“文学作品不是用来自娱自乐的,是给别人欣赏的,是有用的。”我如是想着,于是诸位在上述作品中能找到我尽力摆脱将其写成自怨自艾的私小说的痕迹。


我总是个会落到妥协地步的人,不仅在写作上。

一般来说我会打破僵局发表一个观点或方案,却只是试探着发表罢了,然后静待第二个人发出观点,随机“是是是,好好好,你说得对”地应和。其实事后往往会发现我的方法更加高明,可要是我在那个时候据理力争,便会落到我所讨厌的“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他人之上”的状况,想到这里,再想起他人不得不接受我的看法之后的表现,我不由得害怕起来。于是只能妥协。

所谓的强硬态度到最后只会让人后悔,因为一旦强硬起来在别人眼中便会显得底气十足。成功了还好说,失败了所要承担的责任总是在事前难以想象。

妥协也是一种逃避吧,对于未来的逃避。


我还是什么样的人呢?在过去的四年。

我是个好领导吗?

真是奇怪,这貌似是我第一次称呼自己为“领导”。

最初想要成为领导者,真的只是以“做着玩”为目标,竞选时的演讲没有好好准备,竞选前期亦没有好好塑造自己的形象。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成为班长,直到四年后的今天。不仅如此还在学生会中硬是当上了副会长。我在这四年中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为周围的人带来改变了吗?我想未必,大抵只是如果当初成为“领导”的人不是我,大家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不,是不如我所愿吧。

我始终在按照自己的意愿默默影响着周围,试图让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不过一直未能达成罢了。

太独裁了吧。

话又说回来,谁不是这样呢?

每个人都希望世界(至少是自己周遭的世界)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达到安逸,平稳,顺遂的境界。

我擅长学习吗?

我善于观察罢了。

我会留心各种无谓的事物,我在课上那所谓“专心听课”也只是出于对老师目光的惧怕——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总感觉不得不回应似的,一阵毛骨悚然,更加可怕的是,在一些气氛本身并不怎么活跃的课上,对视的那一刻,我会认为老师把希望什么的珍贵之物押在我身上了,于是在尴尬的气氛中我不得不积极面对起来——可我多么想在课堂上游离啊!

我根本算不上什么用功,作业刷题什么的仅是点到为止,做好分内之事便收工。我不曾,也将永远比不上那些在题海中奋斗的勇士——他们才是值得敬佩的人。

我靠着我那可悲的小聪明混到了现在。

人际交往什么的,在我身上也十分可笑。

我是一个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别人产生诸多联系,短暂地沉浸于其中后总是会自己亲手将这些联系扯断的人。四年来我结识了许多人,也招惹了不少仇恨。虽然说我原本有着“和所有人快快乐乐地交朋友”这样的想法,想着能够包容所有,像是我的入宅作《家庭教师Reborn!》里面“天空”那样的包容理解万物,后来却发现原先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地可笑,多么地不切实际。

人是有偏见的存在,而这偏见固不可彻,早已融进了比血液更深处的灵魂。人与人之间是不能完全融合地相互理解的。因为很少有人愿意向他人展露自己的内心,很少有人在看见别人所展露的内心时不会产生破坏掉它的念头。而且人是会回心转意飘忽不定的生物。

到最后,能够称为我的“挚友”的人大概也就两人吧。

我竟落得如此下场,不过倒也算作是我这个无赖、混蛋的归宿吧。

我是会伤害到所有试图接近我或者说是所有我想接近的人的撒旦。

所以,为了让人与人之间能够做到真正的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真正的敞开心扉畅所欲言而免于受到他人的伤害,也为了弥补我犯过的所有过错,伤害到的所有人,我,为此而战。


还有吗,还有吗,还有吗?

对了,我还是个死宅,我还是个车迷,我是个居家男子,我还是个勉强算作是吹拉弹唱都会的人,我还喜欢干出一些出人意料不合常理的事,我还在苦苦追求心爱的人。

我到底是谁?

……

我是,所有我所热爱,所恋爱,所爱的事物和人的恋人。

这样一来,活着大概就是恋爱,不,应该说生活就是恋爱的同义词。

今后我也会竭尽全力,无怨无悔地爱着我所爱,永远如此。

(而这一切的一切的后日谈如果能给诸位带来任何帮助的话,我是否会感激涕零谢天谢地也未可知……)

鸢尾(从此以后不再)依旧

赋格·白

她把破败的雪藏起

她把冷峻的太阳升起

她把往日的挽歌叠起

——她躺了下来。

可能是撕破,抑或是撞碎

——我如是想

在这无声风雨中,呆立着的我

也将被无言的铁水淹没

没有色彩,亦不需要色彩

事已至此,没有这个也足矣

可是,可是

虹膜!虹膜!虹膜!!

没有你何以度过今日,直到永恒!

在我面前此刻乃一堵前所未有之墙它严严实实没有温度也没有形状就那样突兀地柏拉图式地藏在我面前。

我无可救药地迷上了巴比妥中的光。

20.6.9


川流

厌烦了,那便出门走走罢

沉闷了,那边听听川流罢

可是心里头

有一些什么

滚动着的,汇聚着的,积累着的

使我无法呼吸

无不惊异地……

也许终将投入川流

幻变着的,不息着的,脉动着的

奇迹

本该万分温柔,万分顺从

我却感到刀割一般

这才想起,也许终将逆流而上。

20.6


无题

明明知道触碰到这样的器物便有可能使其破碎

却还是

尽全力,伸长手臂去够着它

然后

眼睁睁地

看着自己亲手毁掉它

而泪

只是在某个位置打转

直至充盈了

某个不值一提的世界

溺亡了

某个微不足道的(连人也算不上的)生命体

却净化了

斜阳斜照的

某条温柔地铺满沙砾的小溪

反歌

呜呼,有什么情感

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把支撑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器物

毁灭

…………….

更为复杂?

20.3


美杜莎

我想

应有人愿意使自己不朽

只为见你一眼

正如克利奥帕特拉的男宠

我想

也不会有人看清你

因为已然不朽

但你在他的眼中也同样不朽。

20.6


旧伤

到轻掩的薄帘前取笔

碰掉了桌角叠着的信纸

“沙沙”

却没有落在心上

阿弥,神佛也不会理睬罢

因为那已是曾经的伊人之遗物了。

20.6

流(experimental)

这是1776 1064 7703给我的,最后的,永远的遗物

Y:  “果然没有希望了。”

   BG:“一直如此,希望不过感性之物,理论上来讲只有‘0’与‘1’。”

     “于是希望便是介于‘0’与‘1’之间的存在。”

     “拗不过你。

       ”有人说除了最基本的温饱之外,人还需要希望赖以生存,可为什么我在失掉希望后还能苟活着呢?“

        ”要么你不能算是‘人’,要么就是你现在的状态不能成为活着。”

      “你好过分欸……可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接受这样的批判。”

     “谁又知道些什么呢?谁不是生存在混沌中挣扎着,抓住虚无,然后内心假定那就是救命稻草,在自我欺骗与迷幻中走向灭亡。”

      “生活在梦里,就像……果然只有在梦里才能拥有……一种不能称为愉快的欣喜之情……是的,梦幻,扭曲了一切法则与认知的为所欲为的国度,在那里,一切都像是披上了雪银色的月光……”

        ”不可能一直处于梦中,醒醒,你需要生活。“

        ”那就让我一直生活在梦里,永远不醒来!“

        ”可悲,受困于自制的茧中,却没有破茧而出的动力与勇气。“

        “……”

        “……”

“好冷。“

”就算是正午也觉得冷吗?“

”嗯。“

”下去吃点什么吧。“

”你稍微扶一下我……“

”还以为你腿的旧伤好了呢,小心点。“

”我一直在想,这里似乎一成不变总是这样单调的白墙,多年以来一直如此,反倒是本应视为污垢的脚印成了装饰,真是……“

”有点儿讽刺?“

”有点令人欣慰与安心……就是我希望印子的颜色不要这么单调罢了。“

”颜色多了,不会觉得混杂吗?“

”不会啊,只有太单调才会觉得不合适。这样一类东西,不论被染上了多少种不同的颜色都不会有关系,正是颜色的混杂才能凸显出它的美好,才能成就它。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自由地给它上色……呀!这里有个转角,小心!“

”抱歉!刚刚在脑中构画色彩斑斓的墙……的确不错啊。只是他们大概永远不会同意吧。“

”’大概‘,也就是说还是有希望的。“

”……“

”这里我能自己走了,谢谢。“

”……“

Y:”c套餐,谢谢。“

BG:”a套餐,谢谢。“

”阳光房?“

”阳光房。“

”你还是不肯吃肉啊。”

“有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宗教?信仰?“

”你知道的,我是无神论者,我也不会对那些猪牛羊心存怜悯。“

”所以?“

”单纯是因为肉过于油腻,相比于蔬菜的清爽令我感到不适。”

“你说了算。”

“说到宗教,你现在还是一名自由宗教主义者,对吧?”

“你又要来‘传教’?”

“你怎么把筷子放下来了?……也罢,我的‘传教’你爱听不听。但我对这件事的看法而非这客观的‘教义’,请你再听几句吧。”

“……”

“宗教毕竟是为了团结人心而来,在远古时期,为了消除对未知的恐惧,人们拥有自己的图腾,为每一次‘神灵带给他们的胜利’而欣喜,于是士气被鼓舞,人心团结起来,氏族得以扩大,繁荣,一步步战胜恐惧。诚然,人类的发展中,宗教功不可没。可是后来呢?宗教成了分裂人心的工具,人们只因脑子里拥有不同的所谓‘信仰’也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坚信着的幻象与谎言而自相残杀,忘恩负义,中世纪如此,现在亦是如此。说到底,神与宗教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具象化的幻觉与谎言罢了,如今这样谎言能带给我们的好处已尽,坏处显现,放弃他们才是文明与理性的体现。”

“你说的事实一点儿不错,但你忽视了很多点。”

“料到你会这么说。”

“宗教也许真的是为了团结人心而来,但它的目标不止于此。对于我,我能在宗教中得到一丝救赎。”

“救赎?……有趣。‘

”宗教给了我……意义,也就是说……”

“打住,你是说你活下来的意义是宗教给予的?在信仰宗教前生活没有意义?”

“可以这样理解。”

“那么,你信仰宗教的原因只能是你太过于懦弱了,连自己活下来的意义都丧失了,不信任自己,转而去相信谎言,还是要劝劝你……”

“我的确不能确定信仰的真实与否,但至少让懦弱的我有个依靠吧,这又有什么错呢?”

BG:“…….”

Y:“反问你一句,没有宗教,你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努力地感受世间万物。”

“就算是不美好的……”

“也要去体验,去感受。”

“诶?”

“我认为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充实我的世界。”

“具体一点。”

“一成不变的生活让我的感官麻木,不再清醒,只有不断变换着的外界事物才能让我感受到些什么,让我得知……我还活着。”

“也就是说,你认为或者是因为清醒的精神状态?”

“以及能够维持清醒的自由。”

“嘛,至少我们在热爱生命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大起大落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啊,想想看:极端的沉沦,极端的欢乐,极端的扭曲,极端的苦素与平淡。我正是为了这些感觉而活,生命也不过是由这些感觉堆砌起来的,而我热爱生命。”

“作为一名唯心主义者,说出这些话也倒挺符合你的身份。”

“我吃完了。”

“不用等我,你先上去好了。”

“……”

Y:“《退步主义者》,让我猜猜,作者是太宰……”

“不,是坂口安吾。”

“我一直以为你是太宰治铁粉。”

“那么你一直以来都错了,同是无赖派,那家伙却主要是酒鬼,懦夫。”

“安吾也差不了多少哦。”

“我并没有否定身为MC(与故事本身无关的编者注:即”我的喜剧演员“,出自太宰治《斜阳》)时的太宰,但太宰治只有身为MC时才是真正的太宰,一个温柔到不行的人,其余时间一直处于宿醉的狂乱状态,看看他临终前写的东西吧。”

“《goodbye》也还好,其他的‘晚年’作品……考虑到那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心中’(编者注:即殉情)……确实。但坂口也说过他之所以癫狂是因为自己的作品过于健全……”

“就像我。”

“哪里?你不算癫狂啦……只是性格过于多变,罢了。”

“哼。”

“你的作品倒是真的很不错。”

“哼。”

“你还是不喜欢别人这样夸你啊。”

“不喜欢太直白的夸奖,毕竟这样的夸奖多半是虚伪的,我scribble的东西没那么好。”

“我是认真的。”

“……谢谢。”

BG:“今天留校?”

Y:”有点不想那么早回去,和家里人说过了。“

”……了解。“

最后一个圣诞,也过去了呢。“

”会不会,不是’最后‘呢?“

”我不知道。“

”……也对,什么都没办法知道。“

”虽然你我都祈求这并非最后,但我面对这个问题的确只能理性回答’我不知道。‘世上本无完全确定之物,所有的事物都在相互否定着——就连过去的事也不能成为定数,因此,世界上所有问题的回答都应是’我不知道‘”

“除了现在,此时此刻。”

“这也是为什么此刻永远是最美妙的。”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气温,合适的日期,合适的风,合适的……人。“

”还可以为之感到幸运的是,对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由谁来打破这一切?‘这个问题的答案,回答仍然是’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令人安心十分,仿佛鼹鼠钻入自己温暖地洞般的四个字。“

”很符合你的作风……吧。“

BG:“说到作风,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Y:“我给人的感觉的确如此吧,不是很会贸然加入别的群体的别的话题,却总是会在自己那个小群体里畅所欲言,滔滔不绝。”

“领教过了,你口中那种贸然加入别的群体的别的话题那种人指的是我吧。”

“嘿嘿,可能哦。”

“说实话我认为我这一点特性很招人厌,什么方面好像都懂一点,但是深挖下去就没什么内涵,充其量只不过是在同样不是很了解的人面前侃大哈罢了。所谓Mr.know’it’all。”

“同样是什么都懂一点,貌似有点过了就不是博学或者versatile了,而是贬义的万事通know‘it’all,我懂。但我认为这也是你的社交圈广泛的缘故,你似乎和什么人都聊得来,不像我……”

“毕竟,你只会对自己认可的人敞开心扉啊。”

“你不也是……”

“只会想要见到想见的人,对于不想见的人一点联系也不希望产生,大概就是这样。却也总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

“怎么去界定‘保护自己’?”

“如果避开见到的人会勾起自己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如果避免交往的人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如果不希望产生联系的人会在一产生联系后对你造成困扰,那么,避开了就是在保护自己。”

“真是一种懦弱的行为啊……”

“不,是聪明.”

“为什么?”

“我做不到不去见不想见的人,或者说一部分的我竭力告诉自己如果去见了那个人后会造成的无可逆转的伤害,而剩下的我却强硬地主导我去见那个人。明明知道了积攒而来赖以生存的希望会在那一刻崩坏,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会继续困扰到那个人,却还是愚钝地想要去见到那个人。也许我就是这样自私自利。”

“如果有这样的人烦我的话,我的确会火冒三丈,觉得厌烦……但,兴许我还会关注着那个人,关注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确认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存在。”

“这样说,我姑且还是继续愚钝下去好了……”

“9.8……关于死,你是怎么看的。”

“怎么突然提这种话题?”

“想到了就说嘛。”

“……那又怎么界定‘生’呢?”

“让我听听你的解释。”

“我先前提到了人的世界是由知觉形成的,不,姑且说人的世界就是人的知觉全部:五官对应的五种知觉,再加上思想和记忆。但是感官,知觉,意识这类东西毕竟和人体的最高中枢‘脑’的联系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于是人们界定了一种连接感官意识与物质的大脑的东西——感受质‘qualia’,人们就是因为有感受质才能感受到一切,也就是所谓活着。如果没有这种东西,那么我们拥有再多的感官,再健全聪明的大脑也无济于事。也就是说,我认为如果失掉了qualia,那么当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的人,就能界定为死亡。”

“好冷峻哦。你不会相信任何形式的死后世界吧。”

“死后?那不是人们的感知范围。”

“如果硬要你想象死亡的话……”

“就当是睡大觉。”

“哈哈哈哈,面对这种事你也有幽默感啊。”

“……平心而论,我很怕。”

“欸?”

“我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无所谓,但想到不能再见到的人和物,多少会有一点伤感。”

“……”

“嘛。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怕痛啦,哈哈。”

“你刚刚把我拉进悲伤的氛围中欸!”

“毕竟这么悲观不太像是我的风格,或者至少说是不是我想要表现出来的风格。”

“……最后,还有一点事想要问你。”

“嗯?说吧。”

“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吧。”

“是绝对不会被祝福的那种呢。”

“对,其实我觉得把我们称呼为’我们‘都略显怪异。”

“所以,我不是很想打破现在的关系,不想失去身边的你。”

“但你也知道,一旦有我在身边,自己很有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停歇不前。”

“我毕竟是在为一个徒劳飘渺的目标努力着,身边的你是飘渺的具象化。”

“我也就成了你存在的意义。”

最重要的意义。”

“这其实是在残害着你啊。”

“我不管。”

“……呐,你知道吗,人在掉落的时候重力加速度是9.8m/s²哦。”

“各个地区的重力加速度不一样吧,这只是个平均值……等等,你在干什么?停下!”

“不要走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身子往前倾倒下去了。”

“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了,这样下去,遭殃的只有你一个人。”

“那你……”

“你再清楚不过了,我不过是你心里捏造的幻影,连你的第二人格都算不上,不管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再怎么样,也终究是幻觉罢了。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吧,我这样子做的话,其实事后对你就无所谓了。”

“可我相信这幻觉。”

“……”

“说什么无所谓,你的死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还有连同着我对你的所有回忆,所有我在你身上倾注的感情….所有的所有,也将与你而逝去。”

“……可是,如果我就此离去,这些东西也就与我并无关联了,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这是为了你好,其实。”

“与其让你在我的意识里离去,我更愿意承受灾祸。”

“……真是,感性到无可救药的混蛋呢。”

“我相信‘你’还有你是不会这样做的……我需要你。”

“……那么,请多指教。”

无言走过

我被低沉的素色的云拍打,蜷缩了一点,不禁望向水池旁。

白色晚樱朝着我漫不经心地挥手,于池中,池旁的青色砖道上淌下雪般的血。

信步走向石亭,泛着棕色伤疤的铁栅栏是其与杨柳风以及杏花雨抗争过的勋章。

抬着头,我默默地走,擦肩而过的是由月光给我洒下的无尽的黑。

路灯透过树叶斜斜织成的罩子,为阁楼中的提琴声点缀,更显凄凉。

当下,我的脚步声不足以惊走那几只野猫,任由黯淡的它们嘲弄。

猩红的苍穹喘着,透过面罩传到我脸上的吐息让我感到破灭的冬天的全部的遗迹。

夜,死亡与爱

旧作未发表的杂诗五首,诗集标题为结合旧作内容即兴所作

麻醉波尔卡

医生啊请你帮我测量体温

炎热啊岩浆般将我淹没

医生说 那是你的病变啊将你拖入火海

黑色啊藤蔓般缠绕我身

手术前必须麻醉

把那长针深入我身

直入四肢直入躯干直入大脑

直入心灵

甘甜的冰冷的梦幻的强烈的乳汁般的

麻醉进入体内仿佛刹那

刹那

身处乐园黑色环绕我并不孤独

杂音乱耳 我乐在其中

黑色净化 我已自由

黑色吸引着黑色然后落进更深的黑色

麻醉结束

知觉

抬头看看吧,看看夜

看看那被冷冽的尖刺刺破了羊膜的夜

看看那用安详的黑笼罩万物却被贪婪的红所玷污的夜

看看夜吧,看看夜

侧耳听听吧,听听海

听听那被倾倒了五彩颜料的海

听听那奏出美妙的白音却被腥红的1呐喊掩盖的海

听听海吧,听听海

仔细嗅嗅吧,嗅嗅林

嗅嗅那被随意裁剪过了的林

嗅嗅那放出透明的清新却被冲天的红践踏的林

嗅嗅林吧,嗅嗅林

19.9.19

雪之诗

把手套摘掉

——那是阻碍在你们之间的墙

也别带上拐杖

——那是你对主人的不敬

你理应畏惧

——对这吞噬一切的凝脂

你也将留恋

——于这滋润万物的琼浆

离去时

别忘了在白纸上留下离别的句点

也务必把呼吸化作

最渺茫,最短暂

最深远的

——吻

录于19.9.19

山之诗

领地是片洼地

堡垒是方巨石

勇士是条野犬

弄臣是只黄鹂

录于19.9.19

——记一抹幻影

白的甜奶油

白的记忆

白的光

白的

你笑

你躲开

你不停留

你回眸了我

沉醉的我

痴的我

而我

寻你

寻着光

寻着记忆

寻着奶油白

录于19.10.19

我不会告诉你写这首诗的动机是因为在地铁上偶遇了一位超美丽的小姐姐的,哼